故而,他弃剑执刀,也算是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没错,就是搏命!
包括陈宫在内,所有人都清楚,即便是能随吕布杀出去,也必然是死伤惨重。但既然决定搏命,谁还在意许多。大丈夫立于世上,不就是在一个‘搏’字?他们在这下邳,已蛰伏太长时间……风,自长街尽头吹来,拂动吕布披衣猎猎作响。
徐州的风虽寒,却比不得漠北的风劲。吕布用力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抑住体内沸腾的热血。
“公台,咱们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陈宫拔刀向城头一晃。
西门侧门吱呀呀轻声响起来,沉甸甸的大门,开启了一条缝隙。
赤兔四蹄裹布,落地无声,驮着吕布悄然从西门行出。三百骑军跟随其后,陈宫则带着五百步卒跟进。
不过,陈宫心里还有些疑惑。
昨天昼间,吕布突然下令将高顺拿下,打入大牢。
后来又把高顺放出来,让他在东门当上了一个门卒。按照吕布的说法,高顺似有谋反之意,不可以轻信。但陈宫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别人不敢说,可高顺……那是个实在人啊。
如果是在从前,陈宫定然据理力争,保下高顺。
而今突围在即……陈宫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万一,万一高顺真的有造反之意,谁又能保证?生与死,就在一次机会。陈宫没有时间去证明高顺的清白,所以最终,只好选择沉默。
连续三曰点燃篝火,使得曹军颇有些紧张。
谁也不清楚,吕布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火光,却不见动静,他是要突围啊,是要突围啊,是要突围啊……如此的结果,就是曹军有些懈怠。
只见火光,吕布却没有行动,一两天还行,可连着三天下来,谁也没当成一回事。
毕竟,吕布如今已成瓮中之鳖,他下邳城的粮草也绝了,哪里还有可能,和自己进行决战呢?
西门长街上,黑漆漆不见巡兵踪迹。
吕布率部顺着长街一路急行,来到街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曹军的大营。
手中画杆戟高高举起,吕布咬紧牙关,从肺里挤出一个生冷的命令:“杀!”
三百骑军随着赤兔嘶风兽,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曹营发动了冲锋。马蹄声在黑暗中回荡,守在军营门口的军卒,乍听那蹄声不由得一怔。他们连忙抬头凝视,只见一队铁骑从黑暗中杀出。
“敌袭!”
一个门卒发出了嘶声裂缝的喊叫。
不过未等他声音落下,赤兔马已风一般冲到了他的跟前。
画杆戟挂着一道风雷落下,只听咔嚓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响,那门卒在瞬息间,被画杆戟搅得四分五裂。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吕布闻到了那空中那股子浓郁的血腥气,旋即暴喝一声:“杀!”
“杀!”
三百骑军,如同下山猛虎,闯进了军营。
————————————————————————曹艹在睡梦中被惊醒,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冲出卧室。
“何处厮杀?”
“主公,大事不好……吕布率部自西门杀出,已闯进了西大营中。高安乡侯匆忙应战,有些抵挡不住。他命人向主公求援,请主公即刻出兵援助……否则那吕布,定难以阻挡……”
曹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顿时睡意全无。
“仲康!”
“末将在……”
当晚负责值守的,是许褚的虎卫军。
曹艹深知吕布的勇猛,如果被他逃脱出去,势必成心腹之患。
“仲康速领虎卫,前去支援元让。
马上召君明前来,使他虎贲军为后应,绝不可令吕布冲出城去。命刘玄德率本部人马,从赶去救援……通知公明,于城外做好准备。一俟吕布杀出成群,务必将其歼灭,死活不论。”
“那其他各路兵马?”
“暂且不动。”
曹艹并不是那种会惊慌失措的主儿。
如今他胜券在握,自然更加小心。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曹艹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许褚支援,那是不可避免。但典韦不需要马上投入战斗,可以做生力军,随时出击。他要进一步消耗刘备的力量。自从得到刘备写给张辽的那封书信,曹艹对刘备的忌惮,也就愈发强烈。
我不能杀你,但可以借刀杀人。
吕布不是要突围吗?我就让你刘玄德过去阻拦。你若是放过了吕布,我自会找你的麻烦……此时,下邳城中火光冲天,各营纷纷戒备起来。
吕布闯进了西大营之后,一开始很顺利。可是等他快要杀至中军的时候,曹军的反抗开始强烈起来。夏侯惇并不是后世《曹艹传》里那个无敌的战将!事实上,夏侯惇属于统帅的范畴,不仅仅是武艺超群,同时也是一员智将。在经历了片刻的慌乱之后,夏侯惇便开始有效的组织抵抗。他一方面收拢被吕布打散的兵卒,一方面抽调人马,一支支推上去,阻拦吕布推进的速度。和吕布交手多次,夏侯惇深知,一旦使吕布冲起来,必无人能阻拦。
曹军越来越多,吕布突围的速度,开始缓慢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也使得曹军的注意力,在瞬间全部集中在西大营上。相对的,下邳内城东门的守卫,随之松懈。
内城东南小门,开了一道缝隙。
高顺带着五十名陷阵勇士,守候在东南小门旁。
当西门喊杀声响起的时候,高顺也不禁握紧了拳头。他强抑住心中那股冲动,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西门喊杀声响起了一炷香之后,一辆马车来到东南小门旁。
严夫人、曹夫人、貂蝉和祈儿四人,都换上了曹军的装束。马车里,吕蓝昏迷不醒,全无半点知觉。
“德偱?”
严夫人轻呼一声。
高顺连忙摆手,两名军卒抢上前,从祈儿手中接过了马车。
“夫人,我们走。”
没有什么废话,一切就好像经过无数次排练。
高顺身着铁札甲,手执一杆铁脊长矛。他示意三位夫人下马,低声道:“骑马过于招摇,我等需谨慎行事。”
严夫人点点头,立刻跳下了马匹。
说起来,也真是幸运。
她们不是生在宋明士气,女人们也不需缠足裹脚,所以行走起来,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严夫人生于并州,也非娇生惯养的女人。
曹夫人随生于富贵家庭,但其父曹豹也是马上将领,故而也算得上将门之女;至于貂蝉,同样不是富家小姐,祈儿更是剑术高明。四个女人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下马之后,立刻被高顺派人保护在中间,悄然从东南侧门出去,沿着崎岖长街,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西门的喊杀声越来越响,直让人心惊肉跳。
“夫人,小心点。”
高顺警惕的留意四周,发现这路上,竟不见一个巡兵。
大约走了两里,忽有军卒来报:“将军,前面的路被人堵住了,并且有兵卒在街口警戒巡视。”
高顺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刚要下令,却被严夫人拦住,“德偱,点一支火把。”
“啊?”
“是自己人。”
高顺有些糊涂,不过既然严夫人这么说了,他自然听从命令。
一支火把,在幽暗的长街上点燃,祈儿上前接过火把,走到前面,在空中晃了两下。对面的军卒没有任何动静,只见一员大将手持一支火把,上下挥动三下。严夫人如释重负般,点了点头。
“德偱,靠过去。”
高顺也松了一口气,忙下令军卒上前。
隐约间,可听到铃铛声响。
先前晃动火把的那员大将,把火把递给了身边的小卒,然后迈步走上前,沉声道:“请夫人速速登车,甘宁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等候多时。快些过来,咱们即刻准备离开下邳。”
在他身后,几十辆马车静悄悄停在长街街口。
高顺和严夫人相视一眼,旋即点头,一行人迅速没入车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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