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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6

十八岁的田晓辞, 很真切地痛苦过, 也很真切地快乐过。

在许多年后再回忆过去,十八岁那一年似乎格外漫长,因为他经历了太多不一样的情绪。

痛苦, 快乐, 酸甜, 苦涩

很多很多, 在那个年龄本不该体会到的情绪,都曾来到过他的身边,笼罩他,左右他。

从他生日那天起,沈清川似乎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找他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他会抱着他做很疯狂的事情, 有时候却什么都不做,只安静地呆着。

从最初每天都算着还有多少天可以结束这种田奇形的关系,到最后渐渐习惯和麻木, 田晓辞甚至都不太记得这中间有过什么过渡。

情绪的发生和变化, 总是无声无息,早于他自己去发现它。

沈清川对他出手很大方。

不管来不来, 来的多或少,每个月都会定期转一笔数额不菲的钱款给他。

如果什么时候玩了比较刺激的,也会额外多给他一笔钱。

一般数额都不会小。

没有多久,孔莞做手术的费用就存够了。

在凑齐孔莞的手术费用之前,每次收到钱, 田晓辞的感觉都很复杂,痛苦和高兴夹杂着分不太清,那感觉很强烈,让他抬不太起头来。

在凑齐孔莞的手术费用之后,每次收到钱,田晓辞的感觉便很纯粹了,不管是多还是少,他总会感到痛苦和不安。

他的这种感觉没有地方可以去诉说,只能默默地消融在胸腔里。

这让他在有些时候看起来很沉静,也有了一丝略微忧郁的气质。

但他也会安慰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而他的方向和目标,就是为他母亲治好病,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在很多个睡不着的深夜里,他也会告诉自己,就算三年过去了,他也不过才二十岁,也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觉得命运也许还是眷顾了他,至少还给了他一点微弱的希望。

这样的念想支撑着他,让他一次次在痛苦中努力站的笔挺。

他不知道是沈清川尤其大方,还是他们那种人都一样。

但他也从来没有拒绝过沈清川给他的东西,他给,他便收着。

他怕一再拒绝的话,真的会显得自己很廉价。

就像沈清川说的,他们只是一种契约关系,做出违反契约的事情,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也只会让人抓住把柄,可以肆意羞辱。

况且,他又有什么资格拒绝沈清川给他的一切,他只能默默承受着。

最初,在这段关系中,他偶尔也能够麻木以对,可每次涉及到金钱,他都会觉得很痛苦。

这种事,他骗不了自己。

所以,他也几乎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

很多次沈清川按着他,问他舒不舒服的时候,他总是逃避地闭起眼睛,不愿面对和回答。

但每次他脸颊绯红,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的样子,总能让沈清川轻笑出声。

他以为他在害羞,便用他的方式更深重地去表达自己的愉悦。

没有人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他总是在想,他肯定又要给他钱了,给多少呢

别人想到钱可能会很快乐很期待,可他却只觉得痛苦。

那些钱像一把把刀,他知道刀要落下来了,要刺进他的身体里了,但他没办法。

不仅如此,他还得挺起胸膛迎着,被血染红了之后,还要向挥刀的人表示感激。

用乖顺,或者其他的别的一些东西。

只是这并不是沈清川的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他心里很清楚。

沈清川对他算的上是很好了。

他对他算得上用心,也很细心,除了在床上比较凶狠之外,其它都没得挑。

虽然,除了最初的不能影响的工作之外,他从没向沈清川提过什么要求,更没向他要过什么东西。

但沈清川却总能一眼就能看透他喜欢什么。

他多看了什么一眼,或者评论了什么一句,一般第二天或者当天,就能看到家里出现了这些东西。

他哪道菜多吃了一口,沈清川之后也会带他多去吃几次。

这样的事情很多,多到让田晓辞无法忽视。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从孔莞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爱,并不再需要别的。

但当沈清川给他的那一点一滴,甚至只是无意的,或者把他当做小玩意儿的,小小的温暖降临到身畔时,他才发现他的生命中还是缺失了一些东西。

虽然他渐渐更少地去表达自己对某些东西的喜爱之情,也尽量不发表言论,但他依然还是感动的。

他和沈清川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沈清川到他这里来之前,大部分时候是会提前打电话通知他的,但有时候也不会。

他似乎很喜欢看他的笑容,如果这一天他笑的比较多的话,他的心情似乎也会好一些。

这没有什么难的,田晓辞本来就是一个很爱笑的人。

即使很不容易的时候,即使漂浮在暗沉的海里,他也会为偶尔看到了星星,或者哪条鱼亲吻了他的手指而笑出声。

他总是很容易看到快乐的那一点,即使痛苦并没有消失。

而沈清川对他,似乎也是满意的。

随着两人相处日久,沈清川身上褪去了最初的威严与挑剔,渐渐显露出更日常更随和的一面来。

在田晓辞不忙的时候,他总喜欢抱着他,也喜欢逗他,把他弄得不上不下,诱哄他说些平时说不出口的话。

如果在他很繁忙的时候,他也会叮嘱他注意身体,然后很久不出现,让他专心忙自己的工作。

他甚至也去看了他的几场秀,因为田晓辞总是很紧张,怕暴露他们的关系,他便也很迁就地不再过去。

有些时候他对他很纵容,但有些时候又不是。

他不允许田晓辞和别人过多地接触,否则便会很生气。

他对他,有一种自己也没有发现的很强烈的占有欲。

甚至因此发过很大的火,不多,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三月底,田晓辞的工作行程大体安排定后。

他对他说,四五月都很忙,可能会连轴转,那段时间他不能陪他。

然后委婉地表示如果他还有别的人的话,那段时间可以去别人那里。

那天晚上沈清川对他下了特别狠的手。

最后的时候,他掐着他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然后满脸冷肃地告诉他,有些事情不是他有资格管的,甚至连想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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