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臣伪装成东胡女子,趁机查探王庭布局,若能寻到他们屯粮之处”君辞唇角上扬,笑容有些不怀好意,“摸清敌况,臣再放烟告知阿耶,等阿耶是否回应。”
君辞已经计划好,和东胡柔然杀了这么久,他们只怕都还不知道她是女子,她又会东胡语,很容易混进去。
“由你做主。”元猷望向君辞所指的东胡方向,眼底也仿佛升起一团火焰般炙热的光。
闻言,君辞转身对着元猷:“陛下,若我军攻入东胡,还望陛下下令,不屠老弱妇孺。”
元猷没有立刻答应,沉默片刻才望向与东胡相反的方向:“太宗陛下大破柔然,不过百年,柔然又死灰复燃,如今亦是我朝心腹大患。”
君辞听明白了,这是要斩草除根,她不喜欢这样血腥残暴的屠杀:“陛下,赶尽杀绝,并非良策。”
“何为良策”元猷反问。
君辞默然,她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但她不主张屠杀,只得道:“陛下怜北朝子民,则能为北朝贤君;再怜南朝子民,则能为中原贤君;若陛下能怜天下子民,必能成天下贤君”
元猷身子一震,他若有所思看着君辞,晚风撩起他的墨发,飘在飞沙的半空之中,正如他的思绪想要飞远,却又好似被什么拽住。
静默许久,元猷才叹:“我竟不如你深远。”
“陛下谬赞。”君辞难得谦虚。
她不能说是因为元猷现在来不及想这些。现在的陛下眼睛只看得到北朝,他需要稳住北朝,夺回大权,巩固朝纲。
君辞相信,等到平了内忧,北朝剑指南朝之日,陛下就会想到整个中原,继而是整个天下。
“也罢,我们痛恨柔然东胡,便是他们嗜杀蛮横,既厌于此,焉能成于此”元猷答应,“你所求,朕允了。”
君辞忍不住舒展双唇,便又听到目投空远的元猷怅然一叹:“不知,朕是否有那一日。”
“陛下盛年,定能所见”君辞斩钉截铁,“臣穷尽余力,助君成大业”
元猷尚未及冠,是个年轻的帝王,这一刻无论是元猷自己,还是君辞,都深信他们是可以看到那一日
“若盛世如所愿,盼海晏河清之日,与卿比肩共赏。”元猷伸出手,张开掌,含笑相邀。
君辞见此,并未迟疑扭捏,抬掌相迎,双手交握之后是浑圆如血的残阳
君辞很高兴,因为元猷对她态度的转变,初时仍旧有些在意男女之别,虽未明显表露,但她能有所觉。
此刻,她清楚地感觉到,元猷将她视作能委以重任的信任之人,完全抛开了性别。
不论是元猷待她的态度,还是元猷对她许下回朝授她官职的承诺,都令君辞干劲十足。
她伪装成了东胡女子,混入了东胡王庭,正如他们的京师,城池内百姓能买卖行走,但靠近皇城却守卫森严,难以靠近。
东胡的王庭也一样,君辞只能在王庭之外,远远看到王帐,围绕着王庭外围,不动声色记下王庭的范围,与王帐周围的帐篷。
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不敢在一个地方滞留太久,恐引起守卫的猜疑,耽搁了整整一日,若非忧心元猷,她还想夜里再看看守卫交接,以及各个帐内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