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父子俩早早起来,一个要去上衙,一个则是要去读书,都没有办法睡懒觉。
辛弃疾想要去做早餐,辛稹阻止了他:“爹,我来吧。”
辛弃疾大为讶异:“你来”
辛稹笑道:“让我试试吧。”
辛弃疾点点头,心想再不济总能煮熟吧,但终究是不放心,便在旁边看着。
辛稹煮面条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当然也没有什么调料,只有一点盐巴看起来也是质量堪忧,不过只要火候掌握得好,好吃未必,但入口总是不至于反胃的。
辛弃疾新奇地看着辛稹手脚麻利的煮面,看着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不免好奇问道:“你怎么会这些”
辛稹笑道:“看多了自然就会了,想起之前在外面吃点面条,这大约是火候的问题,掌握好火候,大约还是不错的。”
辛弃疾将信将疑,等到吃进第一口面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味道像是你娘做的”
辛弃疾许久没有迟到这般好吃的面条,风卷残云一般吃完,吃完之后,与辛稹说道:“今日你先别去学堂了,吕蒙孙那人心地狭隘,就怕对你不利,我今日去吕家那边说说情,等没事了你再去。”
辛稹乖巧地点头应是。
辛弃疾便出了门。
辛稹知道惹了祸,也不知道吕家究竟多大的势力,便乖乖呆在家里,到了晚上辛弃疾回来,却是满腹的心事。
辛稹试探着问道:“爹”
辛弃疾嗯了一声道:“没事,咱们先吃饭吧。”
说着辛弃疾便打算去厨房,辛稹道:“爹,还是我去吧。”
辛弃疾止住了脚步,想了想道:“也好,你的手艺好一些。”
辛稹手脚麻利下好面,父子两人吃了起来。
辛稹吃了几口,终究还是有些担忧,便停了下来,问道:“爹,怎么样了”
辛弃疾抬头看了一下辛稹道:“没事,爹给你另找一个学堂。”
辛稹诧异道:“吕家竟不给面子么”
辛弃疾放下筷子,有些郁郁道:“吕家门槛高,毕竟也是出过宰相的,他们本来便看不起南归的人,现在有了把柄,更是不肯轻易饶过我们。
不过为父毕竟还是朝廷的官员,他们不敢怎么着的,但这学堂是上不了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为父帮你再找一个便是了。”
辛弃疾安慰了一下辛稹,但辛稹却是知道,这江阴县已经算是前线,学堂本来便不多。
而现在就读的学堂是给县里的官员以及富户的子弟读的,师资力量雄厚,若想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便只有这里了。
其余的不过是一些私塾,夫子的水平一般,大多是误人子弟,算不得好去处。
也就是说,除了这家学堂,他根本无处可去。
辛稹倒是无所谓,这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他本也不想读,但看着父亲心思重重的模样,也不由得有些愧疚。
本来么,辛弃疾刚刚来到这江阴军就职,这宋人本就排挤他们这些归正人,想来在衙门里也不好过。
现在自己还给他添麻烦,得罪江阴军最大的家族,更是雪上加霜了。
辛稹迟疑道:“爹,要不,我还是不读书了吧”
辛弃疾斥道:“不读书怎么行你不用担心,此事为父一定会解决的,实在不行,为父亲自教你便是。
反正身为流官,也是要到处任职的,也不是一定要呆在这里,等过一两年,朝廷调令到来,去别处任职,一样可以读书。
只是你却是不可荒废,该读的书一点都不能荒废”
辛稹默默吃面,忽而想起了一事,问道:“爹,咱家还有多少积蓄”
辛弃疾在怀中掏了掏,拿出一个钱袋子递给辛稹,辛弃疾赶紧倒在桌子上,几颗碎银,还有十几个铜板滴溜溜在桌上转着。
辛稹瞪大了眼睛:“爹,您可别说咱家就剩这点钱了吧”
辛弃疾点头道:“没事,不还有一代面粉么,足够咱们撑上些时日了。”
辛稹哭笑不得:“那过些时日呢”
辛弃疾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操心那么多作甚,反正不会让你饿着。”
辛稹幽幽道:“爹,您这心可真大”
他眼睛一转道:“爹,问你个事情,官员家属能经商么”
辛弃疾看了他一眼道:“按照朝廷律例是不可的,但许多官员自然有进项,但一般不会挂在他们家属名下嗯你不会想经商吧”
辛稹道:“可以么”
辛弃疾摇摇头道:“其他的人可以,但咱们不能。”
辛稹奇道:“为什么”
辛弃疾道:“一来咱们没有根底,根本没有信得过的人,二来么,这些人可都盯着咱们呢。
咱们现在更是得罪了吕家,他们正愁着找不到咱家的把柄呢。
若是被他们得了把柄,为父的官可能也要被撸掉。
所以,你切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么”
听到这条路也被堵住了,辛稹顿时蔫了。
辛弃疾看到辛稹神情,知道自家儿子也是想为家庭分忧,内心其实也颇为欣慰。
比起之前的呆愣模样,现在的儿子虽然能惹祸,但可爱多了好嘛
而且,惹这点祸怕什么,自己小时候惹的祸比这大多了。
自家祖父可是天天教导自己反金的,男孩子嘛,不惹祸算什么男孩子
辛弃疾安慰完自己后,然后开始安慰儿子。
“家里的开销问题你不必要担心,为父堂堂辛侯,还能让你饿着不成,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余的为父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