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怎么也算是半个官老爷,总得与寻常百姓有所区分不是。
此刻小院的石桌旁坐着一位少年,浓眉大眼,说不得如何俊俏,但清秀终归是算得上的。
只是少年的脸色略微发白,穿着一件单衣,翻看着一份手稿,眉头紧锁。
手稿的纸页泛黄看上去已有些年岁,最下面的那张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四个字眼孤城手札。
那些书页似乎被翻看很多遍,页脚的磨损严重,泛黄的纸页上更是写满了各种标注。
瞥见此物,褚岳山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正要发怒,可话还未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小兔崽子,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他这样说着,赶忙去到里屋寻来了一件衣物,给少年披在了身上。
少年也在这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
他轻唤一声,便又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份手稿上。
褚岳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着之前请教书院洛先生的话,压着火气坐了下来:“看得怎么样了”
“上面的内容残缺得厉害,有很多关键性的内容不见了。”
“烛阴怎么破的城,剩余的西洲剑甲去了哪里老道士又为什么消失了,这些内容都不见了”少年低声回应道。
但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侧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有些惊喜的说道:“爹你相信我的话了”
褚青霄的眼中带着惊喜,带着期待。
带着被人误解许久,渴望得到认同的炙热。
褚岳山看着这样的儿子,他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刹那的松动,甚至趋于崩溃。
但他还是压下了这抹压抑许久的情绪,他低声道:“今天,我和县令大人吃了顿饭,他答应我去给那位大人好好求求情”
“这事过去了”
“小兔崽子,答应爹,别再想这些了,好吗”
褚岳山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一股乞求的味道。
从小到大,褚青霄很少听见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眼中的光芒在那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可是爹我脑子那些情景真的是”
他不死心的还想说些什么。
“这几天,你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你想要带走的,收拾一下,过两天我们就搬到城西去了。”褚岳山却不给他再说下去的机会。
褚青霄一愣,但下一刻便回过了味来。
武陵城的县令,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对自己的父亲也素来不待见,能忽然帮忙,自然不会是因为古道热肠。
更何况,自己这事可大可小。
想要打点好那位县令,甚至那位朝廷来的大人可就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问题了。
褚青霄看了看这并不宽敞的院子,想着当年自己父亲买下他时的志得意满。
他的鼻子忽然一酸,眼眶也有些泛红:“爹,都是我的错”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见那位大人,就失了理智,我我也不想这样。”
褚岳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褚青霄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傻孩子,老子就你一个儿子,这房子日后不还是你的,我不给你花,留着带到下面去吗”
“钱没了爹可以挣,但你得好好活着。”
褚青霄低着头,他没有说话,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好久,好久
然后,他终于妥协一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