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赧然,望着楼外大江:“萧家祖宗皆在江湖上做了许多大事,平定四海,剿灭星月教,我若不勤学苦练,如何担此重任,惭愧。”
雷蕾看着他不语。
旁边有人说话:“香快完了,赵兄可有了?”
有人答:“有是有,却不好。”
“我只得了两句。”
“……”
雷蕾回神,暗笑,你们慢慢想,老娘到时候一个人多背几首,吓死你们!
她惋惜:“秦流风怎么就不来呢!”
公子默然。
见他似乎没什么兴致,雷蕾明白过来,悄声问:“你是不是没灵感?别担心,我这儿有很多,到时候借你一首。”
借一首?公子看着她,嘴角微扬:“不必。”又迟疑:“我已有了,只是未必好。”
这么快,“小白”真是才思敏捷,文武双全!雷蕾乐得:“行行,有就行,你作的都好!”缩缩肩膀:“我们进去吧,真冷!”
香尽,外面的人陆续进来,神色或凝重或自得,惟独雷蕾胸有成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落落大方地拉着公子坐下。
冷醉走到中间:“香已燃尽,想来诸位都已得了妙句。”
众人议论纷纷。
冷醉看蔡老先生:“大伙儿都有了,你老人家的意思?”
蔡老先生点头:“老夫虽不善作,但论起评点,自问还是说得上话……”
有人截口:“老先生太过谦了,你老人家评的谁敢不服?”
众人附和。
蔡老先生笑而不语。
“既这么说,就开始吧,”冷醉走到案前,提笔,看向左手边一位穿着雅致的年轻公子,“先从赵兄起,如何?”
姓赵的年轻公子谦虚两句,果然起身念了首诗。
诗很生,雷蕾听得云里雾里,她虽然生搬硬套偷来不少名诗词作准备,无奈实际水平这玩意是做不得假的,所以根本不懂什么意思,只觉得美男念诗很有味道,于是跟着众人拍手叫好。
转眼便有十几个人念过,很快轮到冷醉自己。
众人皆笑:“今日是冷姑娘的东道,想必早已有了好诗给我们瞧。”
冷醉搁笔,淡淡道:“有是有,未见得好。”
众人道:“冷姑娘的诗岂有差的,说来听听。”
冷醉并不推辞:“诗没有,倒有一阕《水调歌头》,权当是抛砖引玉吧。”
才女要作词了!雷蕾竖起耳朵提起精神,只见冷醉缓步踱到窗前,左手扶窗棂,略作思索便曼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脑子里“轰”的一声,雷蕾石化当场。
耳畔一片叫好声。
蔡老先生激动:“好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赵公子起身:“今晚我等都不用作了,当以这首为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好句!”
“都说冷姑娘的诗词尽显豪气,不输男儿,果不其然!”
“……”
他奶奶的原来你也是穿来的啊,不早说!雷蕾全身血液上涌,差点没笑倒,才女你真雷,好意思剽窃这首,敢情“才女”的称号也是通过盗版诗词得来的?有空咱们一定要多多加深友谊!
老乡的场子不能不捧,雷蕾拍拍爪子大呼:“好!好词!好词!”
冷醉提笔记下,笑让:“吟过便是,如今该轮到王兄了。”
那姓王的书生起身:“冷姑娘好词在前,王某本无颜再作,勉强凑了首七绝,见笑。”说完吟道:“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
这不是赵嘏的诗么!大哥你也是穿来的!雷蕾兴奋,拍爪捧场:“好诗!好诗!”
接着是个姓严的年轻贵公子:“月落乌啼霜满天……”
那个穿越集团一共丢了多少人过来?雷蕾愣了下,继续拍爪叫好,同时开始担心,老乡你们可别把好诗词全背了,多少得给咱留一首啊,不会到时候真的要咱用那个穿越女必背、小学生都会的“床前明月光”吧!
问题应该不大,因为下一个便是公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吟出两句,公子停住,看着雷蕾微笑。
雷蕾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别人是否穿来的说不准,但“小白”的底细咱是最清楚不过,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是穿越的!
设定!
脑子里灵光闪现,雷蕾终于记起一个关键人物——研发部的蜀总!不愧是天雷文!设计出这种狗血剧情,搞不好这些才子才女的诗全是那家伙设计好的!
公子吟完,照例赢得一片称赞声。
蔡老先生满意地点头。
公子看雷蕾。
雷蕾有气无力地拍拍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几乎要哭出来:“好诗!好诗!”
“小白”啊“小白”,虽然你这首诗已经算正常了,可是你用了这首,我背什么呢,老娘只记得几首,剩下的“花间一壶酒”不合五七言律,“春花秋月”是敏感话题且不合景,这不是逼着老娘背“床前明月光”吗!
冷醉皱眉:“雷蕾姑娘,该你了。”
雷吧!我雷死你们!雷蕾豁出去,站起来就要开口——
“秦兄!”
“秦兄怎的这么晚才来!”
“……”
姗姗来迟的秦流风穿着件玉色流倜傥,他先整理衣衫向蔡老先生作礼,然后拱手朝众人笑道:“不巧半路上马车出事,扰了诸位雅兴,恕罪!恕罪!”
有人笑:“秦兄若真有心赔罪,不如现下作首好诗,让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点头:“有理,冷姑娘好词在前,秦兄万万不能敷衍我等。”
秦流风看冷醉,抿嘴:“怎好乱了你们的规矩。”
出了意外还急急赶来,可见他已经很给面子了,冷醉脸色好了很多,为难地看雷蕾:“这……”
众人看雷蕾。
雷蕾再不识相,也知道该怎么做,反正“床前明月光”早点背迟点背都无所谓,于是拱拱手,做顺水人情:“没事,秦兄先请。”
秦流风也注意到她,挑眉:“原来是雷蕾姑娘。”
来时的意气已荡然无存,雷蕾巴不得此人就地消失,假笑:“好说,好说。”
秦流风看众人:“不知作的什么诗?”
众人忙指引他看诗题。
秦流风看过诗题,又依次看众人的作品,看到冷醉的《水调歌头》便停住,沉默半晌,突然笑道:“原来是吟月,可巧了,昨晚月色不错,我正好得了首,虽不是现作,勉强也能拿出来献丑。”
众人笑:“休要说这话,快说来我等赏鉴赏鉴。”
秦流风负手,望望窗外,一笑:“床前明月光……”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雷蕾听得两眼发直,待反应过来,现场只剩下一片叫好声。
“好诗!”
“秦兄才高八斗,佩服!”
蔡老先生激动,站起身:“秦公子的诗,冷姑娘的词,可算得今晚诗会上的双绝,老夫无话可说!”
众人纷纷称是。
秦流风笑:“老先生过奖。”
冷醉俏脸泛红:“蔡老师话说得太早,还有这么多人没作,我们继续吧。”
所有目光都投向某个人。
雷蕾回神,顺势朝旁边一歪,倒在公子身上晕过去,装晕。
公元二零零八年某月某日夜。
电脑旁,蜀总看着屏幕,打了个响指:“ok!”与旁边四个美女同时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进了天雷文,小样的还想逃出剧情设定!”
“不跟着设定走,这就是下场!”
“哈哈!”